愛情小兵（７４）
「富霖，你這次段考數學是怎麼回事？」在學校走廊巧遇的數學老師一開口就這麼說。
「啊？有miss掉的喔……」我佯裝鎮定，試圖釐清情況。
「嗯哼，看來是不少，拿到考卷好好看看自己錯在哪。」數學老師沒有責難，只是語氣聽起來對我頗失望的。
「嗯……」我點頭，腦中回想當初考數學時，可能遺漏掉的題目。
最後數學老師也點頭隨即離開，留下我忐忑不安的心懸掛在這。
接下來一天的課程宛如無法脫離的夢魘，讓我飽受天堂墬入地獄的衝擊。
國文課發考卷。
「二十七號，郭富霖，七十九分。」國文老師報分數，我走上台前領考卷。
然後台下同學發出不可置信的疑惑。
英文課發考卷。
「富霖同學，八十分。」英文老師折起我的考卷，遞給我。
依然，台下同學眉頭緊蹙，一臉茫然。
數學課發考卷。
「富霖，七十三分。」數學老師看著我使眼色，唸著她手上的成績紀錄表。
沒有例外，大家聒噪地說怎麼可能、不要唬我喔之類的說。
綜觀三科主科分數。
國文作文從十七分掉到十五分，總分從上次段考的九十一掉到七十九，相差十二分的衝擊。
英文非選擇題錯失五分，總分從上次段考的九十五掉到八十，十五分之差的失落。
數學填錯兩格痛失十分，總分從上次段考的九十掉到七三，上下十七分的殘酷。
果不其然，接下來的課我沒有一堂上得下去，一直沉浸在失敗的哀傷墮落。
※
隔天，一個禮拜六早上。
昨天讓爸媽知悉我的成績後，只是簡單的問我怎麼回事並沒有冗長的碎唸指責，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不過也讓我想了很多，不只課業，還有小優、姊姊她們的在學表現。
家裡的三個親姊姊，全都是有雄女成績因交通住宿等問題留在屏女就讀，且進入屏女的在校成績一直是班上與校上的佼佼者。
這樣的她們理當受到親戚朋友的讚美與認同。
反觀自己，自己的成績就剛好落點於屏中且不是數理資優班或是自強班，再者，自己連班上的成績一直都是不穩定的情況，時好時壞。
相較之下難免有些壓力與失望……
在我的房間正在開啟電腦的時候。
「早安午安晚安寶貝寶貝──我是小優、優、優、優……是我在CALL你，在的話快接電話吧、吧、吧……早安午安晚安寶……」小優特別為我錄製專屬我的手機鈴聲，只有她的來電才會是這個獨一無二的鈴聲。
我拾起桌上的手機，接起電話。
「寶貝……」小優的聲音少了平時的朝氣：「你現在可以出來嗎？我現在需要你……」
「可以呀，妳怎麼了？」我開始擔心，假設幾個小優可能的問題。
「嗯，待會見面再跟你說……」小優。
「好吧，那要我去接妳嗎？」我試問。
「好。那我在麟洛鄉公所前面等你。」小優仍然是用很平靜的語氣說著。
「我知道了，那、待會見囉。」
「嗯，待會見。」
最後我掛上電話，知會正在看電視的菱柔（我三姊），我手機皮夾鑰匙一拿便跨上機車騎出門。
一路上沒有覺得騎很快，只是看了一下時速表的指針正在五十公里與六十公里間遊移，我便鬆開油門放慢速度。
差不多耗費五分鐘的路程來到麟洛鄉公所前，小優早早就在某一處的陰影下等我，沒有以往見面的笑容。
我將機車騎到她身旁，脫下安全帽：「小優，怎麼了呀，都不笑。」
「對不起，可是我笑不出來……我們去運動公園那走走好嗎？」小優低下頭，瀏海遮住眼睛。
「當然可以，戴好上來吧。」我把車廂的另外一頂安全帽遞給小優，小優扣好後坐上機車，摟住我的腰整個身子躺在我背上。
我有些意外，但決定先到目的地再好好聽聽小優的事情。
運動公園位於豐田和麟洛之間，自從那邊禁止攤販與建設麟洛交流道後，那邊就鮮少有人在那運動，少了以往的熱鬧。
左顧右盼來車，我掉頭往公園的方向騎去，路途中小優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躺在我背上，她給我載以來第一次這樣……
到了目的地，我把機車停在一塊陰涼處，上大鎖後便牽上小優的手往裡頭走去。
我們來到一塊草地斜坡上的廣大涼亭，就在它那邊的石椅上與小優肩靠著肩坐下來。
「寶貝，今天我被我爸爸罵了……」小優泫然欲淚，聲音哽咽繼續說：「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我爸爸問起我這次段考的分數……」
我昨天在補習班上課的時候我就聽小優說她這次跟我一樣考差了。
我不發一語將小優擁入懷裡，靜靜聽著她的一言一語。
「我從實告訴爸爸我的成績，爸爸就很生氣的罵了我一頓，說看我假日一早都跑出去玩；在家也都在玩電腦不知道讀書。可是、可是，哪有啊！」
「不對呀，妳假日出門不是到補習班上課就是跟我在媽祖廟的自修室看書，哪是在玩。」我為小優說話，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。
小優的眼淚盈框，看了真的很捨不得……
「對嘛、對嘛，而且我用電腦有一半也是向寶貝你問問題……」小優湊到我身上，無助的目光看著一旁。
「嗯……可是大人們就是這樣，」我試著解釋情況：「往往只注意事情的結果，對於過程可是說不想知道也或許沒有時間深入了解，畢竟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……」
「嗯、嗯……」小優專注地望著我，但情緒兀自起伏不定。
「Kevin上禮拜上課的時候不是也有說到：『每個家庭父母親的管教方式有所不同，第一、試著跟父母親溝通。第二、做給他們看』。」
我引述Kevin的話，有點在借花獻佛的感覺，不過他這話這時候說出來倒很貼切。
「嗯，Kevin老師說過。」小優附和。
「他還說：『溝通也許不會順利，但起碼你表達了你心中的想法做給他們看，除非自己的極限已經出現，否則，與其出現偏激的想法，正面的方向應該是──繼續努力做讓他們了解你已盡力了，若家長還是選擇責備，我想……問題應該
是在家長了。』。」
小優點頭如搗蒜，我想她是懂了，畢竟她也親耳耳聞這段話。
說也奇怪，我難得感觸那麼多……說了那麼多不像是我平常會說的話。
「嗚……」小優看似一個情緒又湧上：「可、可是……我好累、好累，有時候感覺時間都不夠用……我想一直愛寶貝你；我想一直愛班上的大家，但又還得把書讀好，為什麼上高中要這個樣子……」
「慢慢來、慢慢來，」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，只是不停安撫：「我會一直陪妳，一起度過每一個難關，好嗎？」
「好、好……」小優眼淚潰堤，臉埋在我的肩膀放聲大哭：「很高、很高興有……有你在……」
我兀自輕拍小優的背，讓她盡情的宣洩積壓已久的情緒。
小優，當妳需要個依靠時，我會在。
我會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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