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處亂世的梟雄,每個人都在捍衛自己的理念和追逐自己的夢想。 有的自立門派,有的孤身一人,在這個時代沒有絕對的正邪,對於價值的認定全憑自己的判斷,沒有人會嗤之以鼻,也沒有人會起身鼓舞。
多種因素綜合在一起,江湖自是沒有一刻安寧過。
而以阿藥獲得匠鬼八樣至寶之一的高音後為分界點──
江湖,又更亂了。
※
翠綠的草坡上,烈日中天。
一人乘坐在棕色的駿馬之上,躲在一塊大石塊後頭監視草坡下的一舉一動。
一隻羽色黑白渾沌的蒼鷹破空而下,利爪上的布捲放下,那人直舉右手一把抓住,左手平舉讓蒼鷹停在腕上的護甲。
只要看到背上揹著的黑刀,便知道此人正是──
阿藥。
「辛苦你了,飛蒙,」阿藥從腰間的布袋拿出一小塊肉塊,彈到半空中:「來,犒賞你的。」
蒼鷹脖子一伸即咬住拋出的肉塊,咬都不咬就吞下肚。
「我來看看和齊給我送來什麼消息……」阿藥捲開布條,只見裡頭只有兩行用紅墨水書寫的字句。
「阿藥,你的名字已經撼動了整個江湖了,許多不自量力的人蠢蠢欲動地想要擊敗你進而讓高音的所有權易主,未來諸事請小心。」
阿藥將布條反捲代表他已經過目,交予飛蒙準備送還給和齊,阿藥一抖手飛蒙躍上空中往目的地飛去。
送走飛蒙後,阿藥把焦距拉回方才所注視的。
草坡下是他這幾天持續跟監的強盜集團,此集團經常襲擊小村落,他們不取村人性命,但總是把村落中的所有值錢物品搜刮完畢,而被掃蕩一空的村落自是會慢慢走向滅亡。
一個禮拜前,阿藥便是經過這黨集團肆虐過後的村莊,看見村人們兩眼無神的癱坐在一旁,詢問來龍去脈後,便起身追上強盜集團的人馬,誓言幫村人們討回公道。
「雖然很想用高音,不過念在你們不殺害無辜,姑且給你們教訓就好,取你們性命這事就看你們未來的造化。」阿藥看著草坡下的強盜集團低語,右手往後弓起,拔出背上阿藥拿到高音之前常用的長刃,而背上另外一支刀鞘中的高音從刀柄的部分竄出黑焰,抗議阿藥不拿它開戰。
不理會高音恣意散發的焰火,阿藥翻下馬轉身離開大石塊,長刃反握延草坡急奔而下。
對於阿藥這般毫不掩飾的出現,強盜集團馬上往阿藥的方向看去,見到阿藥手中的長刃便知他是來進犯的,各個掄起手邊的武器。
「竟敢單槍匹馬的一個人,報上名來!」眾人異口同聲的大喊。
「不好意思,我最近必須低調,所以無可奉告。」阿藥單手格擋住其中一個強盜的砍擊,腳步慢了下來。
而阿藥背上的高音此時竄出黑焰恣意妄為地張牙舞爪,原本要上前圍剿阿藥的強盜們全都被震懾住,任由阿藥走入他們之中。
「你真的是耐不住性子嗎?」阿藥無奈地詰問高音,空出的左手反手拔出高音。
平舉兀自燃燒的高音凝神,阿藥驟然殺氣奔騰,藉殺氣的勢把他霸道的「精神」灌進高音裡,高音立刻收起跋扈的氣焰回到太刀的「形」。
「那黑刀……」一個強盜集團中負責收集情報的小矮子指著高音,呆愣地說: 「莫非你是現在江湖中人傳說中的常藥?」
「什麼?那黑刀竟然就是傳說中兵器匠——匠鬼的至寶。」強盜集團的首領終於開口說話,表情從見識到高音真面目的訝異轉變成見到高價寶物的欣喜,賊兮兮地說:「你一個人來無疑是要雙手獻上那個兵器至寶,聽好了,想要命就留下手上的黑刀,否則……連命都留!」
「你才給我聽好!我不是來這取人性命的,要的是拿回你們掠奪村子的錢財還給村民!」阿藥悻然駁斥,直截了當地表明來意。
「不要笑死人了!廢話少說,兄弟們上啊!」強盜首領下令,拿著柴刀毫無技巧可言的往阿藥衝去。
「初出茅廬的賊人果然莽撞,這麼不諳世故,一點商談的空間都沒有。」阿藥心忖,一樣單手制住迎面而來的攻擊,另一手將高音收回刀鞘,一臉從容不迫。
「有黑刀不用?這樣它在你手中不會太浪費了嗎?」強盜首領不間斷地往阿藥攻去,同時不停放話。
「用了你們會後悔的。」阿藥冷冷地說,迅速用刀背讓周圍強盜手中的武器脫手,或肘或腳攻擊敵人要害,頃刻間就制伏方圓 一公尺 的敵人。
鏗鏘聲、吃痛的叫聲和哀號聲彼起彼落。
不消一盞茶的時間,阿藥已經讓所有人抱著肚子倒地不起,除了一個阿藥要命令他交還錢財的小囉嘍。
「就、就……這些了。」小囉嘍不禁發抖,期期艾艾地說,拿出好幾袋金飾與銅錢銀幣。
阿藥拾起其中一袋拋到小囉嘍的懷中,嘆了一口氣說:「或許你們也是為時局所難吧。拿那些錢去找正當的事做,不要在洗劫村莊了。」
小囉嘍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,一言不語。
阿藥喚了來程的馬過來,將一袋袋財物安置在馬背上,整裝完畢後便坐上馬鞍策馬離去,留下整群癱在地上的強盜。
咻咻咻——
幾道風切聲疾響,數支黑色苦無不偏不倚地釘在所有強盜的心窩。
每支苦無瞬間燃起黑焰同時飄出幾縷黑煙,強盜臉上的血色明顯快速消退,生命也隨之匆匆消逝。
苦無的主人從樹上一躍而下,是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忍者,他拔起一支支焚燒的苦無,到他手上的苦無一一回復原「形」,隨即插進左右肩的暗器套環。
蒙面忍者完全不作久留,展現俐落身手躍上樹梢在樹林間飛躍奔走。
「寄生招,闇忍奧義、逆時之牙。」蒙面忍者幽幽地說,兀自飛躍於樹林間。
此時那些強盜的心窩噴出劍氣,向四面八方支解屍塊。
「續招,闇忍奧義、逆空之牙。」蒙面忍者停在樹枝上,蹲踞在那闔上眼睛。
同時正在支解強盜的劍氣轉變性質,開始劃破空間,開啟不計其數的「次元之門」,屍塊紛紛摔入其中。
當所有屍塊都被收拾完畢時,次元之門瞬間關閉,然而出乎意料的,地上竟然連一灘血泊都沒有…… 屋內即便沒人仍是燈火通明,刻意打開的木門意味著對要來夜襲的武者或暗殺者早已是恭候大駕。 雖然說這是平常一貫的模式,但是今晚不同,匠鬼要迎接的不是人,是鬼,生前和他做交易的那等鬼。
亥時盡,子時來臨,時候到了。 「六芒星幽陣。」一個聲音從匠鬼木屋下傳出。 同時北門的「北」字透出藍光射向西南門,以同樣的方式──
※
是夜,重日山上匠鬼的木屋。
北到西南,西南到東南,東南回到北,連線。
男到東北,東北到西北,東北回到南,連線。
東門和西門則與眾不同,各自竄出黑焰在門前燃燒。
所有連線形成一面六芒星陣,興鎮內部隨即開啟了次元之門。